211215 2022SEASON'S GREETINGS 延伸
BGM 雨的遊行(雨のパレード)-Child's Heart
本來就睡得不太安穩的人在枕邊的手機震動幾下後便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醒來。撈過在黑暗中閃得刺眼的手機，崔瀚率在看到螢幕上顯示的名字睡意頓時消了大半。
泛著螢光綠的電子鐘上面明晃晃地亮著AM3:00，顯然不是適合打電話過來話家常的時間。
「喂…勝寛？怎麼了，怎麼這時候打給我？」忙不迭地按下接聽鍵，平時沒有什麼情緒起伏的語調在突如其來的夜間來電下帶上一絲著急。
聽著對方因為半夜接到電話而有些慌亂的聲音夫勝寛頓時有些懊惱，「啊…沒什麼啦，我沒有怎樣，你不要緊張…Vernon啊…你是在睡覺嗎？」
確認夫勝寛那邊真的沒什麼緊急狀況後崔瀚率鬆了一口氣，語調也回歸平穩，「是在睡覺沒錯。」
「啊…那你是怎麼醒來的？」
「聽到你打來就醒了。」而且你不在也睡不太著。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口，被中斷睡眠的人只是揉了揉最近因為睡眠不足而隱隱脹痛的太陽穴，拿起擺放在床頭的水瓶打算解救半夜醒來而乾渴的喉嚨。
緩緩吞下口中冰涼的液體，崔瀚率順手打開床頭櫃上橘子造型的小夜燈，橙色的暖光在黑夜中微弱卻溫暖，讓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房裡多了一點光芒。
是夫勝寛和他在弘大附近逛街的時候買的，雖然一點都不符合崔瀚率房間擺設的風格，夫勝寛還是堅持要放在這。
『你的房間太無聊了，需要多一點可愛的東西。 』隨口說著剛剛才編出來的理由，夫勝寛只是忙著把剛剛買的夜燈放上床頭櫃。上面空著的這塊他已經覬覦好一陣子了，一直想放上什麼卻苦無適當的物件，這會兒終於找到適合的擺設讓他心情愉悅，滿意地看著做工精緻的夜燈，臉上寫著雀躍的人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剛剛買的小東西上。
崔瀚率只是坐在床邊，靜靜看著戀人的側臉。
下午的陽光很好，透過窗子在夫勝寛的髮絲上鍍上一層金黃。因為靜電有些翹起的、毛茸茸的髮絲讓他從側面看起來像一隻黃茸茸的小雞一樣柔軟又可愛。不知道在嘟囔著什麼的嘴巴習慣性地噘起，鼓鼓的臉頰像是多汁的濟州島甜橘，好像一戳就會爆出酸甜的橘子汁似的。
這樣好像這樣也不錯，本來在路上還抗議著的崔瀚率盤腿想著，儘管跟自己的風格不太搭，但是他喜歡房間的各個角落裡散著會讓他想起夫勝寛的東西，不管是他從濟州島帶來的小熊娃娃還是常穿的條紋睡衣，又或者只是他隨手放在這裡的水蜜桃味潤唇膏。
直白一點說，他喜歡夫勝寛在自己還不到太長的人生中留下的那些痕跡。
「這樣啊⋯」夫勝寛應聲完後便安靜了下來。崔瀚率平穩的呼吸聲透過手機傳來，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做單人直播時打給崔瀚率那會兒，當時他的聲音也像這樣透過話筒傳來，低沈又沙啞，帶了一些只屬於他的慵懶。
那是崔瀚率第一次在鏡頭前那麼直白地表達喜歡，也是夫勝寛第一次在做直播的時候那麼手足無措。
敏感地捕捉到夫勝寛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與平時充滿活力的語調相悖，崔瀚率不自覺放緩了語氣，「怎麽了，怎麼突然在半夜打過來？明天早上七點不是還有行程嗎？」
「沒有，就只是…」夫勝寛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崔瀚率接起電話的那刻他就開始後悔了，不管怎麼樣在半夜三點的時候打給別人真的稱不上什麼妥當的行為，就算是男朋友也一樣。況且還是在他們不到四個小時後就要起床去美容室，而自己並沒有什麼「正當」理由的情況下，「就單純只是想打個電話給你…其實也沒什麼想說的…抱歉…打擾到你睡覺了。」
聽到電話那頭有些遲疑又充滿歉疚的聲音，崔瀚率猜想夫勝寛是顧及到打擾了他的睡眠才直說沒事，「真的沒關係，怎麼了嘛？」
像是每一次安慰著掉入情緒谷底的夫勝寛一樣，崔瀚率的語調是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
戀人在這種事情上格外有耐心，低沈的聲線在寂靜的黑暗中被放大，濃濃的安撫意味讓夫勝寛有點想哭，將手覆上雙眼，他沒有想過自己只是聽見他說著沒關係就會紅了眼眶。
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的。
從認識的那天起，他好像總是接受著崔瀚率毫無保留的溫柔。
大家說崔瀚率的性格隨著年紀增長越發淡漠，很難在他臉上看到過多的情緒。但好像只有自己知道，崔瀚率的柔軟一直都在，只是藏在角落裡，偶爾才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悄悄溜出來。
「真的只是無聊突然想打給你而已，明天還要早起你快去睡覺啦，早上起不來會被Coups哥罵死，而且你動作又那麼慢…吃早餐也慢吞吞的好像天塌下來都沒關係一樣…我怎麼又講那麼多…不講了你快點去睡，我也要睡了…晚安。」想到崔瀚率的睡眠時間因為自己又壓縮了不少，夫勝寛壓抑著吸鼻子的衝動，胡亂扯了幾句話，在另一頭還沒反應過來時便按下結束通話的按鍵。
「喂…勝寛？喂…」才剛消化完一大段話的人急忙叫住對方，然而回應他的只有靜默。
崔瀚率看著跳回聊天室介面的螢幕不禁搖了搖頭，他知道心思細膩的另一半鐵定又因為一些事情在自我糾結，遲疑了一陣，他在對話框裡輸入幾個字，本來想再打些什麼，但手指在鍵盤上游移好一會兒終究是什麼都沒多加。
『勝寛啊 晚安』
簡單明瞭的文字是崔瀚率傳訊息時一貫的風格，夫勝寛瞄了一眼便將手機隨意丟在一旁，伴隨著深深的嘆氣，他把自己整個人埋進鬆軟的枕頭裡。
本來以為結束從早到晚的個人錄製回來後會倒頭就睡，沒想到最近日夜顛倒的行程讓他的生物時鐘大亂，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都沒睡意，只好聊勝於無地爬起來滑手機，順便倒數著日出。
夫勝寛念舊，手機裡的照片基本都不會刪，翻看舊照片時總是能想起很多很多回憶，他喜歡把自己扔擲在時間的長河中。
無意間翻到存著他們兩個在出道前隨手拍下的各種照片和影片的相簿，夫勝寛滿是懷念地滑過一張張解析度不是那麼好的照片和影片，小小的崔瀚率在手機裡開懷大笑的樣子讓他本來冗著的嘴角逐漸上揚。
其實半夜打給他真的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突然很想聽聽他的聲音，突然很想抱抱他。
就算很久之前就已經是一人一間房了，夫勝寛還是喜歡和崔瀚率擠在一起睡，起初還會因為怕哥哥們打趣偶爾才悄悄抱著枕頭跑過來，後來時間一長也不管了，直接往崔瀚率床上安了個枕頭，房裡的桌上甚至還擺了一套自己慣用的保養品，只要時間允許便往崔瀚率房間跑，就算成員們打趣他也只是朝他們吐了吐舌頭，然後一溜煙地鑽進房裡。
一個人睡的時候其實更舒適，但崔瀚率身上熟悉的氣味和比常人高些的體溫總讓他感到安心。他沒有向他說過，擠在同一件被子裡頭時總會讓他想起來15、6歲時他們躲在被窩裡打鬧的回億和漆滿綠色、有些潮濕的半地下室，以及稍不注意一抬頭便會撞上天花板的、小小的上下舖。
是承載了他們大半青春的地方，也是他情竇初開的地方。
然而隨著年末的到來，所有人都忙了起來，尤其是這兩年受到許多綜藝節目PD青睞的夫勝寛，除了組合的活動還有許多節目要錄製；而崔瀚率則是更常待在李知勳的工作室學著做音樂。在兩人的日程大多錯開的情況下，考慮到在繁忙的行程間保持睡眠品質是數一數二重要的事，雙方達成了回到各自房間睡覺的共識。雖然說一個人睡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但身體對於睡覺時旁邊的溫度和每天睡前的擁抱已經有了記憶，獨自入睡這件事情變得比從前還要艱鉅，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
所以說習慣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夫勝寛像是要悶死自己似的，又整個人埋進枕頭裡嘆了今天第13個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不消幾分鐘，床上的被窩倏地鼓起了一個小丘，穿著小熊睡衣的人從中鑽出，剛剛被隨便扔在一旁的手機再次被拾起，手機的主人咬牙切齒地盯著上面的訊息。
這段期間沒辦法一起睡覺就算了，連訊息都像往常一樣短得一成不變。夜半時分反覆咀嚼著那句簡短的晚安，夫勝寛越想越委屈，決定收回剛剛對崔瀚率的感動，憤怒地拿過床邊的小熊娃娃，打算把它當成崔瀚率狠狠蹂躪一番，然而不一會兒手上的動作便頓住，本來鼓著的臉頰漸漸消了下去，垂頭喪氣地，他又放下手中的娃娃。
莫名其妙在三更半夜打電話的是他，不等人家回應就掛電話的也是他，他實在沒有什麼立場罵崔瀚率。
都已經是快要25歲的人了，又不是什麼17、8歲剛談戀愛的小情侶，直接說出就只是半夜睡不著想聽聽你的聲音，想和你一起睡覺這種話未免太過羞恥，況且能好好休息對藝人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事，他實在不能為了一己之私任性妄為。
『我是個成熟的大人了，我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夫勝寛一邊抓著娃娃一邊捏著自己的臉不斷在心裡默唸著。
可是、可是還是好想他。
崔瀚率一打開房門看見的就是背對著他、身上還穿著小熊睡衣的夫勝寛緊緊捏著一隻玩具熊揉捏，而本來套在娃娃頭上的巧克力麵包現在則是被他當成拳擊手套套在手上捶打著枕頭，眼前有點奇怪但發生在夫勝寛身上又不太違和的景象讓他忍俊不禁，本來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好像也舒展開來。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夫勝寛嚇得猛地回過頭，一轉身便看到穿得一身黑還帶著黑色口罩的人，要不是對那頂色彩繽紛的毛帽太過熟悉他差點就要用令自己自豪的高音大喊有小偷。
「呀！崔瀚率…你怎麼…不是…現在是半夜三點…不對，已經快要四點了…」被已經開始不疾不徐地脫羽絨外套的人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夫勝寛緩了好一陣子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是，所以說你怎麼突然來了？！」
崔瀚率聳聳肩，「感覺你睡不太著，剛好我也睡不著就過來了，反正也沒多遠。」像是在和夫勝寛閒聊天氣一般，他只是平靜地陳述自己的想法。
不等對方回應，已經脫下外衣的人馬上鑽進已經被夫勝寛的體溫捂得溫暖的被窩。
「呀…好冷…啊嚏…你出去！」感受到崔瀚率從外面帶進來的冷意，夫勝寛瞬間打了個噴嚏，推拒著崔瀚率已經環上來的手。
習慣了戀人總是不饒人的嘴，崔瀚率只是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快點睡吧，只剩不到三小時了。」抱緊人的同時還不忘將套在夫勝寛手上的巧克力麵包拔下來放在一旁。
「不是，你也知道剩不到三小時那你還過來，就跟你說沒事啦…」捏著崔瀚率的耳朵，夫勝寛抱怨的聲音漸漸變小，聽起來不像埋怨，倒像是在撒嬌，黏糊糊的。
崔瀚率沒有說話，伸手揉了揉夫勝寛的後腦勺，瀏海輕輕蹭著夫勝寛額前的碎髮，他不太會說什麼好聽話，但他能察覺到夫勝寛今晚的情緒不太好。
落在額頭上的吻很輕，讓夫勝寛覺得有些癢，但他只是把崔瀚率的抱得更緊。
沈默了一陣，低著頭又開始拉著崔瀚率手指把玩的人突然開口，「我剛剛突然想起來很久之前我做單人直播的時候打給你的那次，」抬頭看著上方線條分明的下巴，夫勝寛用鼻子蹭了蹭，「你那天怎麼突然那麼主動？你平常不喜歡在鏡頭前說這種話的。」
「啊…因為你說你喜歡我啊，所以我就那樣回了。」崔瀚率已經因為懷裡熟悉的氣味和溫度開始打盹，他沒有想到自己對於夫勝寛的一切那麼依戀，僅僅只是抱著就讓這陣子有些失眠的他昏昏欲睡。
「那就是順著你的話隨便說說的嘛，結果沒想到你突然那樣回，我差點就說不出話來了。」
「我好像沒有想那麼多…因為你說我喜歡你，所以我就下意識地回應了，因為我是真的很喜歡勝寛啊。」將下巴靠在夫勝寛頭頂上，崔瀚率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啊咿——犯規了吧崔瀚率，你哪時候嘴巴那麼甜了。」就算已經交往好幾年，夫勝寛還是會被崔瀚率突如其來的直球弄得臉紅。
「好吧，其實當初也是看你在直播所以故意講的，知道你會害羞來著。」
「呀！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要讓我說不出話來的…你真的是…」怒目著眼前笑得開心的人，又準備伸手要捏他的臉。
崔瀚率只是笑著抓住夫勝寛的手腕，而後神情突然認真，像是要望進眼底似地看著他，「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歡勝寛，每一次的我喜歡你都是認真的，從第一次到現在，都是。」
混血兒的眉眼本就深邃，看著人時總帶幾分深情。夫勝寛被盯得滿臉通紅，連自己本來要說什麼都給忘了。
「你講這種話要別人怎麼睡啊？」好不容易回過神，夫勝寛馬上拿起旁邊的巧克力麵包，毫不客氣地砸向崔瀚率就算沒有上妝依然好看到讓他心動無數次的臉。
滿意地看著夫勝寛的臉再次染上紅暈，然後漸漸蔓延到耳後頸間，崔瀚率的嘴又笑成了心型。
每一次的我喜歡你，都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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